什么是结构主义_互文性:网络时代对后结构主义的追思

互文性:网络时代对后结构主义的追思

互文性:网络时代对后结构主义的追思 关键词:互文性电子超文本网络 由于光盘技术及万维网(WWW)的广泛应用,电子超文本正在迅速深入 我们的生活。它既是一种新技术,又代表了一种新理念。这种理念与后结构主义 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此,超文本理论家公开予以承认。兰道便指出:超文本 与晚近文本及批评理论颇多共同之处。超文本重新提出了巴特和德里达关于作者、 读者及他们所阅读的文本的早已有之的假设;
为超文本提供了标志性特点之一的 电子链接,也将朱丽亚·克里丝蒂娃关于互文性的观念具体化了。超文本的观念 成型与后结构主义的发展几乎同时,但它们的会聚并非仅属偶然,因为二者都源 于对印刷书籍和层系思想这类相关现象的不满。[1]波斯特也认为:“后结构主义 的理论价值在于,它非常适合于分析被电子媒介的独特语言特质所浸透的文 化。”[2]这种理论价值的重要体现之一,便是关于“互文性”(intertextuality。又译 “文本间性”)的主张与实践。

一“互文性”的背景 “互文性”一词源于拉丁文intertexto,意为在编织时加以混合。在文学理论 中,“互文性”是一个专门的术语,意指通过归因发现某一文本(或意义)是从其 它文本(或意义)中析取或据以建构的。它着眼于特定文本(或意义)与其它文 本(或意义)的联系。互文性是广泛存在的。兼综诸说的教材或旁征博引的史书 固然颇富互文性,即使是号称“独创”的文学作品,同样依靠互文性来建构与展示 自己的内涵,用典就是诉诸互文性的常见手法之一。当然,互文性并非单指文本 之间的关系而言,历史的、社会的条件同样是改变与影响文学实践的重要因素, 读者先前的阅读经历、知识储备和在文化环境所处的地位也形成至关紧要的互文 性。互文性虽然广泛存在,但学术界公认它作为术语是20世纪60年代后期由克里 丝蒂娃发明的。

朱丽亚·克里丝蒂娃(JuliaKristeva,1941-)是法国精神分析学家、语言 学教授、符号学家、小说家与修辞学家,欧美学术界知名的学者。她于1964年从 保加利亚来到巴黎攻读博士学位,自此定居于法国。1968年,她加入了左翼学生 运动。1973年获得博士学位,学位论文于1984年以《诗歌语言中的革命》为题出 版。1974年起,她在巴黎大学担任语言学教师,并不时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开课。

她的学术生涯是从语言学开始的。其后,她吸收了弗洛依德与拉康的演说,变成 了精神分析学家,但又将这些先驱者的学说与后现代语境结合起来,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所出版的著作涉及符号学、文学批评、心理分析、哲学、政治学、神学, 以至于半自传体的小说。克里丝蒂娃曾以其学术贡献获法国政府奖励。

在《词语,对话与小说》等论文中,克里丝蒂娃试图打破关于文本系由作 者所规定的传统观念,主张一切能指系统都是由它们对先前能指系统的变形方式 所界定的。文本并不单纯是某一作者的产品,而是它对其它文本、对语言结构本 身的联系的产品。根据她的看法,“任何文本都是作为引文的马赛克被建构的, 任何文本都是其它文本的熔铸与变形”,[3]任何文本都受读者已经阅读的其它文 本及读者自身的文化背景影响。在博士论文《诗歌语言中的革命》里,克里丝蒂 娃进一步发展了互文性的概念。弗洛依德曾经区分出在无意识中起作用的四种过 程,即压缩(condensation)、移置(displacement)、视象(visualimages)与润 饰(secondaryelaboration)。[4]克里丝蒂娃加上了另一种过程,即从一种符号系 统向另一种符号系统的变换(transposition)。在上述过程中,旧的系统被解构, 新的系统得以产生。新的系统可能运用同样的或不同的能指材料,变化多端的诸 多意义彼此交迭,这就是互文性的由来。“互文性”这一范畴表明:每个文本都存 在于与其它文本的关系之中。事实上,与文本及其生产者的关系相比,文本之间 的相互关系重要得多。既有的文本为其它文本的创造与阐释提供上下文。从文体 学的观点来看,正是将特定文本定位于某种文体,才能对它进行恰当的说明。不 过,互文性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文体学概念。因为它反映了文本边界的流动性,同 时也表现了文体功能的某些混合。写实小说(faction)可以为例,它是“事实”(fact) 与“虚构”(fiction)的融合。

克里丝蒂娃提出“互文性”的概念,所针对的是将文本视为自足的封闭实体 的传统。她宣称任何文本都是对其它文本的吸收与变形。这一范畴获得了其它后 结构主义者的首肯。巴特探讨了在文学背景中的互文性,得出了任何文本都是过 去的引文的新织物的看法。德里达则将互文性确认为文学研究的唯一方式,将文 本理解为自我参照的系统。不仅如此,“互文性”是相当宽泛的,不只适用于文本 之间、书本与作者之间的关系,而且适用于文本与前在的能指系统的关系。所谓 “能指系统”,可能包括社会话语的“文本”或主体身分。它因此可以理解为一种不 求助于传统作者观念的解释文学与非文学的材料的作用的方式。自足的、密封的、 置前景的能指系统被转换成为有所待的、开放的、置后景的能指系统,写作也成 了反复再反复、重写再重写的过程。

二互文性与解构 德里达以对西方从柏拉图以来重语音轻文字的传统的批判树起了迥异于索绪尔所代表的结构主义的旗帜。他不仅着力避免在赋予“所谓时间上的语音实 体”以特权的同时排斥“空间上的书写实体”,而且将赋意过程看成一种差异的形 式游戏。他说:“差异游戏必须先假定综合和参照,它们在任何时刻或任何意义 上,都禁止这样一种单一的要素(自身在场并且仅仅指涉自身)。无论在口头话 语还是在文字话语的体系中,每个要素作为符号起作用,就必须具备指涉另一个 自身并非简单在场的要素。这一交织的结果就导致了每一个‘要素’(语音素或文 字素),都建立在符号链上或系统的其他要素的踪迹上。这一交织和织品仅仅是 在另一个文本的变化中产生出来的‘文本’。在要素之中或系统中,不存在任何简 单在场或不在场的东西。只有差异和踪迹、踪迹之踪迹遍布四处。”[5]德里达作 为前提加以肯定的综合和参照,并非发生于文本内部,而是发生于文本之间。作 为阅读对象的特定文本是在场的,但它的意义不能由自身的指涉获得,而只能在 与不在场的其它要素的联系中赋予。因此,他的理论与克里丝蒂娃关于互文性的 主张是同气相求同,同声相应的。

德里达还使用“播撒”来表达一切文字固有的能力,揭示意义的特性和文本 的文本性。在德里达看来,意义就像播种时四处分撒的种子一样,没有任何中心, 而且不断变化;
文本不再是自我完足的结构,而是曲径通幽的解构世界。不存在 所谓终极意义,那么,表意活动的游戏就拥有了无限的境地。这个隐喻同样可以 移用来概括写作与阅读电子超文本时意义的变化。如果说线性文本强调文本的内 部关系、因而强调意义的会聚性(所谓“主题”正是这种会聚性的概括)的话,那 么,超文本则更为重视文本的外部关系,因而使意义的发散性显得相当重要。漫 游于电子超文本网络之中,我们从一个页面进入另一个页面,也就是从一个语境 进入另一个语境,这种运动是随着我们的兴趣而延续的,通过阅读所把握的意义 随着上述运动而“播撒”,无所谓中心,也无所谓终极。即使上网时心存中心(例 如搜寻特定主题的资料),这种中心也为电子超文本网络的特性所消解;
即使上 网作为一种活动存在为用户的时间和支付能力所决定的间断,但这种间断并不是 发展的螺旋式上升,亦非对终极意义的领悟,不过是新的漫游的准备。我国古代 治学传统中,早就有“六经注我”与“我注六经”的分别。德里达眼里的读者,同样 有着重主观与重客观的分野。重主观的读者自以为有权力随便增添什么东西,重 客观的读者则拘谨得不敢投入任何自己的东西。德里达认为这两类人都不懂得阅 读,要求超出二者之外而进行解构阅读。解构阅读是文本自身解构而造成的意义 播撒(disseminationofmeaning),依赖于文本而又不为文本所囿。它不追求思想 和表达的连贯性,也不追求传统意义上的阐释或说明。它强调互文性,企图抹去 学科界线,这在精神上与超文本相通。德里达认为解构是“写作和提出另一个文本的一种方式”。[7]超文本的阅读 同时也是写作。网上一位知名作者指出:“众所周知,解构阅读和传统阅读的最 大区别在于‘可写’和‘可读’,传统阅读是重复性的可读,解构阅读是批判性的可 写。……网络上面的联手小说,正是这么一种解构阅读产生的怪胎:没有刻意安 排好的故事线索,没有什么主旨、主旋律之类的群众伦理诉求。每个续写者都只 是他对于原来的文章进行解构阅读后的主观观察和本体理解,他没有也不肯去猜 想故事是否有着在公认价值体系下的统一所指,在网络联手的过程中,这也是不 可能的,因为联手者来自各种不同的社会价值环境。”作者参预发起的网络联手 小说《守门》http://eway.963.com)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一个虚构的角色参 加进去。“角色扮演类型的《守门》让每个人保留的独自的视觉,任何场景和事 件都是个体的感受,与他人所知无关,这是一种最为自由的个人精神的张扬。在 这样的网络联手小说中,道德、价值观念、文笔、风格都成为了段落性的个别东 西,整个情节发展只有能指,没有所指。重复的只是某一个具体生命由于其经历 和所思所感在一次叙述中的表露,那不是历史道德的积累,也不需要反映狭隘区 域利益的法规。在传统媒体社会中,个体生命感觉的文化表达总是很难拥有最大 传播范围的可能,而网络角色扮演小说让这种个人自由叙事伦理得到一个最广阔 的相容空间,网络社会环境确实是解构主义的一个最大最好的舞台。”[8] 三互文性与本文 后现代主义强调能指与所指的分裂,巴特就是如此。巴特原来是个结构主 义者,在1968年“五月风暴”失败之后倒戈,对结构主义的美学理论和批评方法加 以批判,从而转向后结构主义。巴特反对结构主义试图从一个故事中抽取模型、 从模型中概括出具有普遍性的叙事结构、再将这一结构应用于其它故事的做法, 主张将“本文”与“作品”加以区别。根据他的看法,“作品”的概念是相对于结构主 义而言的。作品中的能指与所指相互统一,存在固定的、对应的象征意义,存在 作为最终探索目标的所指或意义的结构。阅读的意义就在于探寻这种结构。“本 文”的概念则是巴特新创的。本文是能指的天地。能指与所指相分裂,彼此之间 发生了自由的、无目的的意指,这是一种无穷无尽的象征活动,由此而产生的任 何意义都是随时生灭的,没有中心、没有连贯。对“作品”的阅读仅仅是一种理解、 一种文化消费,而对本文的阅读则是一种创造,这种创造实际上是一种游戏。巴 特的《S/Z》一书,既为后结构主义树立了阅读范例,又为超文本阅读开了先河。

这本书将巴尔扎克的短篇小说《萨拉辛》切成561个阅读单元,逐一进行讨论, 然后以令人惊讶的错综复杂的方式将这些讨论组织成交叉参考,在这一过程中生 产出篇幅远过于原作的文本来。巴特的“本文”观包含了某种网络的观念。这里有两个层次的问题:其一, 某个语词之存在,都以其它语词的存在为条件,语词的意义是由其它语词所组成 的无形词典所规定的;
其二,文本之所以成为文本,也以其它文本的存在为条件, 文本的意义同样是由其它文本所组成的无形网络所规定的。巴特心目中的理想文 本,是一种链接众多、彼此交互的网络,是一个能指的星系,没有所指的结构, 没有开头,可以颠倒。读者可从几个不同入口访问它,没有一个入口可以由作者 宣布为主要的。这一理想正为万维网所实现。在万维网上,任何一个作者都可以 将自己所写的超文本文件链接于其它任何文件,如果这种可能性被所有的作者都 加以探索的话,那么,每个文件就将链接到其它所有的文件,从而产生无穷无尽 的可能的文本。通过链接,文本分了支,这种分支近于无限,远非任何个别作者 或个别读者所能穷尽。万维网既无开端,又无结尾,只是呈现为一个不断膨胀的 中部。在理想的超文本中,没有一个节点具备相对于其它节点的优先权,各个要 素的顺序可以任意跳跃。罗兰·巴特的文本观导源于对“作者具有某种君临读者之 上的权利”的传统观念的反拨。他将“文”区分为两类,即“能引人写作者” (lescriptible)与“能引人阅读者”(lelisible)。前者是“有可能写作的东西”,后 者是“不再可能写作的东西”。罗兰·巴特认为能引人写作者是价值所在,“因为文 学工作(将文学看作工作)的目的,在令读者做文的生产者,而非消费者。”相 比之下,能引人阅读者充其量仅具有相反的价值,即能够让人阅读,无法引人写 作。他将能引人阅读者称为“古典之文”,因它在传统的文学体制下获得肯定。其 时,读者陷入一种闲置的境地,不与对象交合,不把自身的功能施展出来,不能 完全地体味到能指的狂喜,无法领略及写作的快感,阅读仅仅是行使选择权。他 所向往的文学体制,自然是与传统文学体制背道而驰的。它为读者从事写作、实 现角色转换提供了高度的自由。传统意义上的作者因此完全丧失了君临读者的权 利。很明显,电子超文本就是这种“能引人写作者”,它将作者和读者变成了合- 作者(co-writer)。

罗兰·巴特所谓“能引人写作之文”与“能引人阅读之文”,存在一条重要区 别:前者是生产,后者是产品。在传统的时代,是产品(亦即“能引人阅读之文”) 构成了文学的巨大本体。然而,理想之文不应是产品,而应是生产,亦即“正写 作着的我们”,或者说是“无虚构的小说,无韵的韵文,无论述的论文,无风格的 写作,无产品的生产,无结构体式的构造活动”,说到底是随意所之。“在这理想 之文内,网络系统触目皆是,且交互作用,每一系统,均无等级;
这类文乃是能 指的银河系,而非所指的结构;
无始;
可逆;
门道纵横,随处可入,无一能昂然 而言‘此处大门’;
流通的种种符码(codes)蔓衍繁生,幽远惚恍,无以确定(既定法则从来不曾支配过意义,掷骰子的偶然倒是可以);
诸意义系统可接收此类 绝对复数的文,然其数目,永无结算之时,这是因为它所依据的群体语言无穷尽 的缘故。”在罗兰·巴特看来,存在两种截然相反的考察角度:一种是“将一切文 置于归纳和演绎兼具的往复运动中,以不偏不倚的科学目光,对它们一视同仁, 从归纳的方向,强使它们重返总摹本(laCopie),而后一切文都将从这总摹本演 绎生发出来”;
另一种是“把每篇文都放回到运作过程中”,看它如何无休止地“穿 行于无穷无尽的文、群体语言(languages)及系统而呈现出来”。罗兰·巴特显然 是倾向于第二种角度的。这种角度事实上就是强调文本的动态过程而非其稳态特 征(所谓“独特性”)。[9] 罗兰·巴特的上述观点,实在相当精彩,为后来的超文本理论家所服膺。

他所说的“能引人写作之文”的特点,也就是超文本所具备的交互性、交叉性与动 态性。他所写的《符号帝国》(1970)一书,将符号学理论糅入自己所观察与思 考的日本文化现象中,蕴含着某种超文本的旨趣,诚如夫子自道:“本文和影象 交织在一起,力图使身体、面孔、书写 四“互文性”的价值 在文本观念的发展史上,互文性这一范畴具有重要价值。对此,可以从以 下三方面加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