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婚姻的真实是恐惧孤寂
害怕婚姻的真实是恐惧孤寂 我一直都害怕婚姻,更确切地说我的内心对婚礼抱着十二分的恐惧。这些 年,我每次回家,我娘就不会放过那难的的时机说服我早点结婚,早点把仪式给 办了,每次都会意味深长地说:“结婚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只要你结婚了, 我心里就放心了,踏实了。”每次我都回答:“你现在就可以放心,就可以踏实, 我一直都很好。” 我曾和我娘说,在我的眼里,婚礼就是两个人表演的“猴戏”。我是一只精 心化妆奇装异服的母猴,而他可能是一只小心翼翼满脸笑容的公猴。在表演的那 一天,大家会对这两只猴子进行集体观赏,大家更会对我这只“母猴”指指点点, 评头论足......这就是婚礼在我这个女人眼里的意味。对于为什么这么反感婚姻,反感一切形式性意味深长的东西,我自身也一 直在思考。我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现在的生活怀着些许的不甘和不情愿,我 是否在用某种特殊的形式无声反抗我从不曾抵抗的命运。我领了结婚证刚开始一 直没和家里说,过了大半年我娘催我领结婚证,说2010年不合适领结婚证,我才 很平静地告诉她:“我早领过了。”她当时很惊讶,怀疑我骗她,敷衍她。我说我 真领了,不信我过年回家把证带给你看,上面有日期。现在大家都在热衷着拍婚 纱照,身边还有朋友拍了春夏秋天整个一系列,我欣赏的时候也会由衷的赞赏, 但是我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去拍套婚纱照。有一天猫回来告诉我说,他同事 要出国,那边钻戒比国内便宜很多,要不叫同事给我带个钻戒回来?我说:“你 给妈带可以,给我就不用了?戴个那东西在手上我干活不方便。”所以,在我的 身上除了一块手表,找不到任何装饰性的东西。
我恐惧婚姻不止一天了,从小就有,根深蒂固。小时候谁叫我“妹子”,我 就会和谁急,我说我不是“妹子”。别人反问,那你是什么,是男人么?我说,我 不是妹子,也不是男人,我就是人。是的,我就是人,在我的眼里,大家都是人, 不应该区别为男人和女人。小时候我弄得很脏时,我妈也会骂我,有一次还骂“你 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长大了嫁都嫁不出去。”我当时就哭了,我说我为什么 要嫁人,我一辈子都不嫁人的。所以,我们村里的人直到现在大家都叫我“小珊”, 我妈自那以后再也没有拿嫁不出去来“恐吓”我。
领结婚证后,我和猫的关系没有一丝的变化,公婆对我很好,那种好让我 感觉到类似于“讨好”,有时让我觉得自己不应该不值得承受这般的好。但是对于 婚礼和结婚我还是恐惧,那就像是一个必须去完成的艰巨任务,让我觉得压抑,一想起就忍不住要皱眉头,而当想起我成了别人家的媳妇等等类似的问题时,从 我的内心就会涌出一丝的孤寂,而眼泪也每每忍不住要掉下来。在内心,我甚至 也慢慢隐约着感觉到了这种恐惧的来源,但是我不愿意去承认。
我曾问我娘,我是不是可以不结婚,或者不举行婚礼。我娘说:“只有结 婚了,法律上才会承认你。只有郑重地举行婚礼了,别人家才承认你。婚礼是女 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我其实是想对我娘说:“我自己会养好自己的,别把我嫁 出去,送到别人家当小媳妇好么?婚礼是一文不值的,每天的生活才重要啊。” 我理解自己内心的这种恐惧,但是我一直都不愿意去卸下我外面看似的坚 强与幸福,用文字去表达这种恐惧的真实,撕破严实的外衣把自己的内心裸露给 自己,很多时候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写下这些是因为今天看到了聂钳弩的一段 文字,我觉得他的笔写出了我的内心,我也觉得这个世界在现在或者先前的某个 角落总是有人能感受或者理解甚至怜悯我所有的情绪,尽管这样的人很少:
在过去,一个女人,在三从四德贤妻良母主义之类的教育和熏陶中长大, 和一个漠不相识的人订婚,然后离开自己的父母兄弟姊妹,像关云长单刀赴会一 样,像郭子仪单骑见回纥一样,像陈丽卿空手入白刃一样,嫁到一个陌生的人家, 以别人的父母为父母,以别人的兄弟姊妹为兄弟姊妹,这空气首先就令人窒息。
如果母家没有势力,随身没有嫁奁,自己没有姿色,婚后没有儿女;
往往上受公 婆折磨,下受小姑刁唆,中受老公嫌弃,一家人站在一条线上与自己为敌,自己 的父母兄弟不能帮助,乡党邻里不能干涉,无异陷于人间地狱,任是天大本事, 也离不开,拔不出,摆不脱,丢不掉。
我是受新式教育长大的,结婚前我和他已经相恋7年,现在我的生活也没 有那种令人窒息的空气,但是聂钳弩笔下的那种女人无助的情绪,我却是有的。
这种无助的情绪让我害怕一切提醒我为人妻的仪式和言语,这种无助的情绪时常 让我想起小时在娘身边时的无所顾忌,天真灿漫,当然这种无助的情绪也让我对 生活不敢松懈,让我活得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和所有男人女人没 区别的人。但是,很诚实地说,这种情绪是只属于我自己的,原因与结果都属于 我自己,与别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