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我国学界关于世界现代史开端问题的争论
浅论我国学界关于世界现代史开端问题的争论 世界现代史的开端究竟在哪里这或许是一个永远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却 又是在世界现代史体系讨论、教材编写、教学设计中无法回避且理应给出明确答 案的问题。多年以来,国内学人在这一问题上各抒己见,也不乏争论,在某些阶段甚 至相当激烈。对依这些观点及其理由出现的大致次序予以梳理,约略可以看出新 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学界对世界现代史体系的认知和理解所发生的变化轨迹以及 水平提升情况。一、1978年之前 世界现代史的开端问题,是随着世界现代史研究的出现而出现的。世界现 代史学科的产生,大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中国学者对世界现代史体系 的探索与撰着,以及对世界现代史开端问题的关注和探讨,也大体起步于此时。在 1950年代,有人撰文称:‘近年来我国史学界对世界现代史的分期问题,己经开始从 忽视转为重视,从分歧渐趋一致,这是可喜的现象。1947年出版的杨荣国着《西洋 现代史读本》(香港文化供应社出版)采用以大事为主的分节叙述法,没有进行任何 分期的企图。”又称:"1955年1月号‘历史教学’所发表的,鞠秀熙着的‘世界现代史的 基本特点、教学任务与学习方法’一文首先明确地提出了分期问题,他根据斯大林 资本主义总危机理论而划分为两个时期,以1917至1939年为第一个时期,而以第二 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到现在为止为第二个时期,在第一个时期又划分为三个阶段, 而对第二个时期没有进行任何划分阶段。关于世界现代史的开端,鞠秀熙指出:“世 界现代史包括从伟大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直到现在为止的这一时期”,至于世界现 代史何以应该以十月革命为开端,则“是因为十月革命开辟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 它是全世界人类历史中,由资本主义旧世界进到社会主义新世界的根本转变”}z}。
这样的观点,对当今之世的许多中国学人来说,大概言犹在耳,不觉陌生。究其由来, 庶几在此。
由上可知,中国学者关于世界现代史的研究,在新中国成立以前就己经开始 了。而关于世界现代史分期问题的正式探讨,则始于1955年。当时提出的世界现 代史开端,为1917年十月革命。这一开端及其人类社会形态由此开始发生新的更 替的理论依据,成为此后至少30年内中国世界现代史正统和主流体系的基本标识。
这样的断限及其理论依据,乃至整个世界现代史体系,实际上均来自苏联。
这是因为年代中期,当新中国的新老世界史工作者开始进行正常研究工作时,由于 政治上的一边倒,倒向苏联,世界史主要是学习、借鉴苏联史学界的研究成果”。而这样的学习,居然使苏联的世界史学主宰中国世界史学30多年。
1950年代,在把十月革命作为历史分期标志进行使用的问题上,至少存在两 种与主流观点不同的观点,并且遭到主流观点的批半“第一种分期法:把十月社会 主义革命以后的历史,列为世界近代史,即资本主义社会历史的第三期……第二种 分期法:虽然没有把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以后的历史列为近代史的第三期,但仍然以 资本主义的发展作为分期的依据,即把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以后的历史总称为资本 主义总危机时期”。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分期法,乃是因为“有人认为:当无产阶级 社会主义的世界革命,还没有在美、英、法等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实现的时候,不能 说人类己经进入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的时代了,还有人认为资产阶级资本主义的 世界革命至今还没有终止,还在继续中,具体的表现就是民族独立国家的出现,他 们认为在那些民族独立国家中,资产阶级领导建立起来的社会,归根到底是发展了 国际资本主义的势力,因此也认为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不能标志人类己经进入社会 主义与共产主义的伟大时代了。” 可见,在1950年代,尚且存在至今仍值得重视的非主流学术观点,学术争鸣 也是存在的。而自1960年代起,直到文革结束,由于各种原因,这样的情况却似乎不 复存在。1917年开端说的正统地位和正确性在很长一段时期里变得不容置疑。值 得注意的一个新情况是 `60年代初北京几所高校历史系开始合编世界 总的来说,自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启动,我国世界现代史的学科研究和教 材编纂实际上只是开了个头,而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以至于当文革成为过公‘环顾 四海,世界各大国早己把现代世界历史、特别是二次大战后历史当作重要内容而 加以研究和进行教学时,我国高校却没有一本世界现代史教材。在改革开放之初, 有人曾就国内世界史体系建设状况发出如下感叹:“由于种种干扰和极左路线的 破坏,在建国三十年的时候,检阅过去的成果,我们莫不痛切地感到,它的确是太少 了,建立我国自己的世界史体系的问题仍待继续探索。其中的世界现代史体系建 设问题,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二、1978一1991年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的世界现代史学科研究和教材编纂工作不仅重新开始, 而且以急起直追之势,进入了迅猛发展的时期。至90年代机“公开出版的世界现代 史教材和资料己达24部,还有为数众多的大事记、大事集、人物志、辞典以及数 达近3000篇的学术论文。en [3]另“据中国世界现代史研究会统计,1979一1990年间 仅第二次世界大战前部分就己出版了教材13部。”[0]时至今日,‘据不完全统计,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公开出版的‘世界现代史’着作,己有20余部之多。”00 关于世界现 代史体系和与之相关的开端问题的争论,从此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各种新 的见解渐次问世。
早在1978年,就有人公开发表文章,重新讨论世界现代史的分期问题,并且 提出,“同现在流行的关于世界现代史两个时期的划分不同,我们认为,己经过去的 这个历史阶段的世界现代史应当划分为三个时期。但是,在开端问题及其理由方 面,该文章还是沿袭了此前的主流观点。此后10余年,以1917年为世界现代史开端 的观点仍旧是主流观点。这些观点之间的分歧,仅在于世界现代史应该划分为几 个阶段,以及各个阶段的时间范围应当如何确定之类的问题。虽然在阶段的具体 划分问题上,各家的说法和理由大相径庭,但在时代主题或世界现代史的主线方面, 却又大体一致。
但就在这一时期的起始阶段,己经有人发表文章,对世界现代史开始于十月 革命说发起质疑和挑战。质疑有三:“其一,若说世界现代史是‘帝国主义和无产阶 级革命’时代的历史,可是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己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 初开始了,为什么却要拉回到一九一七年的十月革命“其二,既然说世界现代史是 帝国主义走向衰亡和社会主义走向胜利的历史,可是又要以十月革命作为这个历 史的开端,难道一九一七年十月以前的帝国主义就不是走向衰亡的吗尸”“其三,能 不能把一部偌大的世界现代史就视为无产阶级革命的历史呢看来,也难。因为社 会是一个复杂矛盾构成的统一体,在这个统一体中,不仅包含着阶级斗争,而且包 含了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在作者看来‘世界现代史的开端不是一九一七年的十 月革命,而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帝国主义形成。”其理由在于,根据列宁的有 关论断,“帝国主义是过渡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是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起点;从帝国 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是一整个历史时代。所以说,帝国主义的形成,不仅标志着历 史步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同时也为世界现代史的分期树起了界碑……由此可以 得出结论,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帝国主义的产生是世界现代史的开端。” 显然,这篇文章同样从历史唯物主义原理和马克思主义社会形态更替理论 出发,因而只是根据传统观点自身存在的明显矛盾和问题,试图予以自认为必要的 修正,并没有完全颠覆的意思。
尽管如此,对传统观点而言,这一挑战性观点本身 所具有的说服力和冲击力,都只能以强劲言之。它或许不能算是全新的观点,但因 出现于特定的时期,不能不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再到1980年代末,类似的观点又明显增多。这些观点的共同特点是:一方面, 坚持唯物史观对世界历史进程的基本划分;另一方面,反对例如,有人指出:‘我国史学界一直把1917年作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笔 者认为,世界历史进入资本主义垄断阶段即帝国主义阶段以后,便进入现代史时期, 其起始时间在十九世纪末,确切地说,应从一八九八年美西战争开始。”究其原因, 则是因为“把十月革命作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似乎不是从通史的角度来考察的, 而是从国际共运史的角度来划分的……这种分期法,只从无产阶级革命的角度分 析,而没有从世界历史的总体上研究。”另外,“一八九八年后,帝国主义在世界范围 内形成……帝国主义时代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是同时产生且不可分割的总体 ……所以,世界现代史的上限应在一八九八年。
还有人指出:“目前国内出版的《世界现代史》(1917一1945)大学教材几种 版本,除对历史事实的叙述有繁简,评价有某些差异,或对一历史事件的起迄年月 有分歧外,就其体系而言则大致雷同。这个体系从苏联引进后,几十年一贯制,没有 大的变化。按照这个体系写成的世界现代史,实际上是以苏联为中心的世界革命 运动史”。因此“世界现代史的研究领域和覆盖内容应当扩大……世界现代史的上 限应从19世纪末20世纪初自由资本主义过渡到帝国主义阶段开始。
另有人指出:‘我们的时代既然是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我们的 世界现代史既然是反映时代的历史,因此,帝国主义形成之日理应成为我们时代的 开始之时,也当然应该成为我们世界现代史的开端……把苏联一个国家历史上的 重大事件作为给整个大千世界的历史断代的”路标欠妥。这实际也是‘苏联中心论’ 的一种反映。”因而,‘作为反映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的世界现代史,它的 开端应该以帝国主义经济形态形成的整个历史时期为依托,在这样一个大的历史 运动形成的过程中,我们如果把1870一1871年的普法战争、1898一1905年间的三 次帝国主义战争和1900年的欧洲经济危机这三个重大历史事件中的任何一个历 史事件作为世界现代史开端”路标“的话,这至少都要比以十月革命为开端的做法 要恰当的多。
此外,还出现了一种很值得注意的观点,它虽然在对传统观点的批评和世界 现代史上限的选择方面与上述观点大体一致,但是在对时代主题的界定以及断限 标准方面,却又与上述观点大异其趣,与不久后出现的整体化史观己相当接近。
该 观点提出者认为:“以十月革命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客观上只强调了政治领域的 一个重大变化,轻视或忽视了其他领域发生的巨大变化,容易把世界现代史搞成干 瘪单一的阶级斗争史、政治斗争史。”因而“应当捕捉社会历史各个方面的发展趋 势,找出历史发展中趋势变化的曲线比较密集、变化所涉及的趋势比较重要的区 段,再从这一区段上筛选关键点,就得到历史时代划分的标志了。这实际上是一种综合趋势标准。
依据这一标准,“应把ZO世纪初(1900一1918年)作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时 期。”主要理由有三:“首先,20世纪初,第二次科技革命的基本完成对人类社会产生 了划时代影响……其次,20世纪初,资本主义完成了从自由竞争阶段向垄断阶段即 帝国主义的过渡……再次,20世纪初,无产阶级革命取得初步胜利,开始了无产阶 级革命的新时期……总之,20世纪初社会各方面都表现了与近代不同的趋势,显露 出进入一个历史新时期的迹象。” 三、1991年至今 改革开放后to余年诸多世界现代史开端新说的提出,直指传统观点的种种 弊端和不足,本己使传统观点在理论层面受到严峻的挑战。而发生于1989 -1991年 的苏东巨变,则又使传统观点在事实层面遭遇新的尴尬。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国内 学界关于世界现代史开端问题的讨论又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有一篇文章,不仅 指出了传统观点所面临的新的实际困境,而且率先提出了新的世界现代史主题说, 以及基于这一主题的世界现代史上限。作者指出:`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人类 社会经历了一个风云变幻、急剧动荡的时期。东欧剧变、两德统一和苏联解体等 一系列重大事件接连发生,世界面貌发生了和平时期空前的变}匕”“随着历史的 发展和时间的推移,我们在教学与研究工作中日益感 以20世纪初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自然不是什么新的提法。但是,这一开端 所依据的时代主题,即世界整体化发展,却是一个很明确的新提法。正是这一提法, 使这一观点不仅与传统观点,而且与前述多数新观点形成了鲜明对照。毕竟,前述 多数新观点和传统观点之间纵然有不小的区别,却都是唯物史观,拥有大致相同的 时代主题观。而这一新的观点,虽然在对传统观点的批评和对世界现代史的开端 选择方面,与前述多数新观点相似,但是在对时代主题的判断和界定方面,却成了 这些观点和传统观点的共同对立面。因此,这是一个比较彻底地告别传统观点的 新观点,也是吴于憧在1980年代末开始倡导的整体化史观在世界现代史领域的较 早使用。
当然,真正使整体化史观广为人知、并且成为世界现代史新正统史观的,应 该是由吴于憧、齐世荣主编的们比界史·现代史编》。该书“以20世纪初作为世界 现代史的开端”,并且认为:“世界历史虽然从近代己经开始,但到了20世纪世界才 在经济、政治、文化各个方面联系成为一个息息相关的整体。在上述文章正式发 表之时,该书或许正在编纂之中。一年之后,该书正式出版,并逐渐成为国内使用最广和影响最大的高校世界现代史教材。此后,以20世纪初为世界现代史开端的整 体化史观逐渐成为正统。
但是,在人们逐步接受新正统观点的过程中,又发现了一些令人困惑的新问 题。例如,有人新近指出,高教版泄界史·现代史编》大板块内容交叉重叠,线索不够 清晰……编者在处理这些内容时将其放在不同章节,结果这种分散性反而使学生 感觉内容庞杂,难以理清线索。e, D 67其实,对教师而言,这一属于条理方面的问题 也同样存在。也曾有人指出,“在教材的编写大纲和具体内容的撰写方面,如何把20 世纪世界的整体性运动反映进去,乃至成为整本教材的灵魂,这方面还有很多工作 要做。
在一些教材中,”前言“中的思想同教材内容脱节的现象还是比较严重的。
这样的意见,实际上是不点名地批评这类教材,并没有把世界整体化的主题通过其 内容很好地显示出来。事实的确如此。另有人指出,‘为数不多的历史学家努力构 建‘整体的’世界史,但在多数情况下,这些‘世界史’只不过是组合起来的国别史 ……关联的缺失使多数‘世界史’作品流为一团散沙。根据整体化史观构建的世界 现代史教材,还受到了如下的指责:‘大凡从事世界现代史教学和研究的学者都不 难发现,时下高等学校历史专业所使用的世界现代史教材,都有意回避了对时代问 题的阐述。应当说,这是相当不正常的。”基于对这一状况的不满,文章的作者还提 出了自己对世界现代史主题的看法:"1900年以来的世界历史实为‘两种制度为主 的世界多种政治力量从对抗到并存、竞争的时代’,而时代主题在50年代中期发生 了转换,即从战争与革命演变为和平与发展。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对世界现代史体系的重新恩考和探讨,再次成为重要问 题。在世界现代史的开端问题上,也自然出现了新的争论。
以现代化为主线构建 世界现代史,成为一个新颖的提法。有人撰文称:‘本文主张以现代化为主线建立世 界近现代史的新学科体系,因为自世界进入近代以来,几乎一切事件、一切变化都 围绕着一个主题:现代化。本文提出若以现代化为主线重新观察,世界近现代史可 以划分为五个阶段,这五个阶段首尾相接,组成了完整的世界现代化的过程。这5 个阶段之间,并没有很明确的时间划分。从作者的介绍和分析看,20世纪世界史大 体从“现代化的全球扩张”阶段开始,属于第四和第五两个阶段。也有人以介绍和 分析己故史家罗荣渠现代化理论的方式,比较含蓄地表达了类似的主张,并且给出 了类似的阶段划分。
现代化史观与整体化史观比较相似,立论的起点都在近代之初。不同的地 方则在于,后者在世界现代史的开端方面有明确的划定,而前者却没有。当然,如果把5个阶段再分为两大阶级,也能得到相似的结果。
更值得注意的则是,多年来面 对批评隐忍不言的1917年世界现代史开端论者,居然高调出场,为1917年世界现代 史开端说进行新的鼓吹。
有人在一篇文章中称:“不言而喻,在研究世界现代历史 体系时,不能绕过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如何认识世界现代历史的主线。而该文章 认定的世界现代史主线,正如题目所示,乃是“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在另 一篇文章中,又称:“一、划分时代的 还有人撰文指出:“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以后,再以十月革命作为世界现代 史的开端是否合适这是一个需要认真研讨和回答的问题。”并且说:“显然,只要我 们坚持按唯物史观的原则进行历史分期,按照唯物史观揭示的历史发展规律展开 过程呈现出来的社会形态从低级向高级演进的阶段性进行历史分期,就应该承认 以十月革命作为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世界现代史的开端是合理的。”作 者还通过列举西方国家近年来出现的一些新情况和新问题,展望未来道:‘我想,以 上那些信息和事实足以说明,社会主义制度虽然在上世纪90年代遭遇了空前沉重 的挫折,但是由十月革命开启的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世界历史进程并没 有就此终结,而是在继续推进,而且其推进的深度和广度更大。
另有人则以通盘考量新中国成立以来关于世界现代史开端的各种说法的 口吻,得出如下结论:“以十月革命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是解放后我国世界现代史 学界所采用的分期方法。1978年改革开放后,关于世界现代史的开端问题,出现了 不少新的说法。但是把那些关于世界现代史开端的各种观点进行分析后,还是不 能不得出‘应以十月革命作为世界现代史开端’的结论。”并且于文末总结道:“以19 世纪末20世纪初作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以20世纪初作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以 1900年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或以1905年俄国革命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都不妥 当,应该以十月革命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有意思的是,还在10年前,作者独着的 《世界现代史》着作出版,那时他认为世界现代史的开端是1905年。
当然,还有新 的主张和建议,试图打破国人关于世界历史分期的惯性思维,为重新构建世界现代 史出谋划策,可以说令人眼前一亮,也很有启发性。
比如,有人指出:“在中国的史学语境中,‘世界近代史’和‘世界现代史’的划分 具有深刻的含义,比如将近代史主要看成是资本主义产生和发展的时代,现代史则 被认为是社会主义革命和胜利的时代,两个历史时期的分界则往往以‘十月革命’ 为标志。”而且,在人们于近二、三十年里批评这一分期法:“一直试图提出更适合 的世界历史体系和历史分期”的时f民“不管如何另起炉灶,人们的头脑中似乎普遍 存在着要把最近几个世纪的世界史划分成‘世界近代史’和‘世界现代史’的那种思维结构。我则力图打破这一思维结构,反对这样的划分,认为要构建自16世纪以来 的世界历史体系,应当以资本主义的产生、发展和演变为主要线索,这条主线一直 可以通到今天。这一观点表明,这5个世纪的世界历史应当作为一个整体来对待, 像习惯上所做的那样把过去五个世纪的历史分为‘世界近代史’和‘世界现代史’两 个部分己没有意义。
对这一段历史,我们不妨广义地称之为‘世界近代史’(称之为‘世界现代史’ 也无妨)。在此基础上,我们来进一步地认识并划分广义的世界近代史(或世界现代 史)的各个阶段,比如可以考虑将传统的、狭义的‘世界现代史’所涵盖的、差不多 相当于20世纪的世界史,当作广义的‘世界近代史’(或‘世界现代史’)中的一个历史 阶段来看待。” 类似的观点也出现于一位学者关于世界通史分期的主张之中:“古代、现代 和当代之类的划分,只是相对的;决不能因为分期的需要而损害社会(历史)时间的 连续性。如果把历史的分期绝对化,甚至把分期的断限精确到某个具体的年份,就 可能妨害对历史连续性的理解。
四、结语 综上所述,从新中国成立至今,国内学界关于世界现代史开端问题的认识和 讨论,己经历了很大的变化,且逐渐步入深广之境。1917年开端说是曾经的主流和 正统,为新中国世界现代史体系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基础,厥功甚伟,但其影响力 己不复当初。虽然至今仍然有人坚持这一观点,但它自身存在的问题和弊端,己如 改革开放后的一段时间里被纷纷指出的那样,太过明显,不可回避。从纯学术的角 度看,被边缘化的局势己不可逆转。以20世纪初为开端的观点,其成分是多元的, 有的是唯物史观,有的是现代化史观,多数则是整体化史观。而无论是哪一派,在推 进国人对世界现代史体系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