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影片《基督山伯爵》
漫谈影片《基督山伯爵》 漫谈影片《基督山伯爵》 一部成功的小说往往会在吸引众多读者的同时，吸引电影工作者，去把它 搬上银幕，有的还不止一次地得到改编。《基督山伯爵》就是这样一部小说，从 二十世纪初开始，它就一再被拍成电影。最近在我国上映的《基督山伯爵》，是 一部改编得较成功的新片子 影片《基督山伯爵》对原著进行了较大的改编，但基本上保持了原著的精 神。影片上集以波旁王朝复辟时期为背景，描写了水手当泰斯蒙冤入狱，逃出虎 口，获得宝藏的故事。当泰斯是个正直善良、富有正义感、忠于爱情的年轻海员。他没有什么明确的政治信仰，但他尊重船长的意愿，把“法老号”开到囚禁拿破仑 的厄尔巴岛 ，这对一个正直的、胸襟磊落的年轻人来说是无可指责的。不料， 觊觎他的未婚妻梅塞代丝的费尔南、贪图钱财的卡德鲁斯和阴险狡诈的检察官维 尔福狼狈为奸，栽赃陷害，诬陷他是拿破仑分子，竟然不加审判，就把他打入死 牢。善良无辜与邪恶卑鄙的鲜明对照，使当泰斯一开始就获得了人们的深切同情。
不仅如此，它还揭示了更深一层的社会现实。十九世纪初的十多年中，由于拿破 仑连年进行战争，以及在内政外交方面的错误政策，拿破仑帝国日渐衰落，被推 翻的封建波旁王朝凭借欧洲反动势力的支持，在1814年返回法国，在大革命中被 砍了脑袋的路易十六的弟弟路易十八登上了王位，影片中出现了这样的镜头：阳 台上，举起了象征复辟王朝的百合花旗帜，群众稀稀拉拉地喊着口号：“打倒拿 破仑！国王万岁！”复辟王朝推行了一系列倒行逆施的政策，如把大革命时期分 配给农民的土地重新归还给贵族，宣布以十亿法郎的巨款赔偿贵族的损失，等等。
这一切引起了法国人民对复辟王朝的痛恨。拿破仑利用人民的情绪，秘密离开厄 尔巴岛，在二十天之内凯旋进入巴黎。我们在影片中看到，不久前举起百合花旗 帜的地方，如今又换上了鹰旗，群众高呼：“打倒国王！拿破仑万岁！”由于拿破 仑不依靠农民，结果再一次遭到了失败，1815年6月18日，欧洲封建反动势力拼 凑的第七次反法同盟，在比利时的滑铁卢之战再败法军，拿破仑第二次退位，结 束了他的政治生命。波旁王朝的两次复辟，都对拿破仑分子大加镇压。当泰斯只 是这场政治斗争的受害者之一。他以所谓的“拿破仑分子”的罪名被捕，可是拿破 仑的第二次上台，又丝毫救不了他，一个善良、正直的年轻人，就这样无人过问， 在暗无天日的死牢里度过了十七年！当泰斯的不幸遭遇，是对黑暗反动的社会现 实的有力控诉！影片下集描写基督山伯爵的复仇经过。这时，波旁王朝的封建专制统治已 被巴黎人民推翻，但银行家们急忙拥立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力浦为国王，开始了 代表金融资产阶级利益的七月王朝的统治。维尔福的父亲是拿破仑党的首 领，当年，他正是为了避免父亲被捕，影响自己的前程，才置当泰斯于死地的。
现在，由于他表面上装得冠冕堂皇，以法律和正义的化身自居，暗地里又与警察 局长大搞秘密交易，反而被提拔到巴黎法院做检察官。警察局与罪犯沆瀣一气， 又与司法人员暗中勾结，七月王朝政治上的腐败由此可窥一斑。具有讽刺意味的 是，身为执法者的维尔福还是个道德败坏的流氓，他曾勾引过一个姑娘，硬逼着 她把生下来的孩子扔了。基督山伯爵在法庭上当众揭露了他的卑劣面目。费尔南 把当泰斯的未婚妻骗到手后，参加了希腊的独立战争，他背叛了总督，甚至卖掉 了总督的夫人和女儿。这个无耻的奸细和凶手，回国后当上了贵族院议员。面对 事实，他终于身败名裂。这两个法国上层人物的丑恶经历，正是七月王朝上流社 会的缩影。至于卡德鲁斯，影片是作为社会底层的渣滓来刻划的。他为了钱财， 不惜出卖朋友，甚至去干谋财害命的勾当，最后在争夺赃物中被杀。这类流氓罪 犯在七月王朝时期比比皆是，他们同上层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经常作为 上层阶级的帮凶出现。马克思曾经一针见血地剖析过七月王朝的本质，“在 一切地方，上至宫廷，下至低级的咖啡馆，到处都是一样**，一样无耻欺诈，一 样贪图不靠生产而靠巧骗他人财产来发财致富。正是在资产阶级社会的上层，不 健康的和不道德的欲望以毫无节制的、甚至每一步都和资产阶级法律抵触的形式 表现出来”。《基督山伯爵》所展现的不正是这种不堪入目的情景吗？ 在这样的社会里，一方面，各色各样的罪犯可以不择手段地爬到社会的上 层，任意为非作歹，不受惩罚。另一方面，象当泰斯这样的无辜的小人物，却倍 受欺凌，绝无翻身之日。他们的心里于是就埋下了深仇大恨，即使身陷囹圄，也 渴望能报仇雪恨。基督山伯爵的报恩复仇，反映了那些经历了不幸遭遇的人们的 善良愿望。在牢狱里，当泰斯情不自禁地发出这样的呼喊：“我过去是一个善良 的人、宽厚的人，可如果有一天我能离开这儿，那埃德蒙·当泰斯将是另外一个 人，”“我要报仇，无情地报仇。”法里亚神父开导他，不要光想到自己，要想到 成千上万跟他一样受苦的人，当泰斯豁然开朗，他斩钉截铁地表示“要为所有的 人报仇”。影片的描写多少改正了原著的缺点，使基督山伯爵的报恩复仇尽量跳 出个人恩怨的局限，从而突出了作品的揭露意义。
影片竭力避免让基督山伯爵以神秘的救世主的面貌出现，而是把他描写得 较有人情味。他尽管对仇人铁面无情，毫不退让，但并没有因为看透了人间卑污变成铁石心肠。在影片中，他对梅塞代丝始终保持着真挚的爱情。照编导者看来， 虽然她嫁给了费尔南，但毕竟是因性格软弱，加上环境逼迫的缘故，她的心地还 是善良美好的，她也是社会邪恶的受害者。基督山伯爵对她深情未断，不仅不会 减弱他应有的严厉，反而衬托了他的高尚的人格。“爱就应该为你爱的人造福， 而不应该为自己”，这句话既体恤了对方的痛苦，又表白了自己的衷情，使基督 山伯爵的形象看起来较为可亲。当然，在原著中，梅塞代丝将度过孤独凄凉的晚 年，这样处理说明她不得不自食其果，也不失为一种妥当的安排。
如果说影片改编有什么明显不足的话，那就是取消了小说中邓格拉斯这个 人物。他是陷害当泰斯的元凶之一，后来靠贩卖军火，成了银行家。邓格拉斯是 金融巨头的生动形象。费尔南、邓格拉斯和维尔福本来代表着政治、经济、司法 三个方面，现在取消了一个重要方面，七月王朝上层社会的画面就显得不够完全 了，因而不可避免地削弱了作品的暴露意义。
影片力求保持原著情节曲折、富有传奇色彩的特色。伊夫堡黑牢的阴森可 怖，借抛尸入海的机会得以逃生的出乎意料，卡德鲁斯在风雨之夜谋财害命的奸 猾险恶，维尔福在法庭当场出丑的紧张激烈……这些场面环环相扣，险象丛生。
影片忠实于原著，又不拘泥于原著，有些在原著中描写得过于离奇的地方，改编 得较为真实可信，例如基督山岛的宝藏不再是什么红衣主教的千古之谜，而是海 盗隐藏的赃物。这样，改掉了失真，保存了传奇色彩。编导者的匠心是令人赞赏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