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与绝望——试论余华小说第七天的悲剧意蕴】 余华作品的荒诞与真实

摘要:《第七天》的发表,使余华再次成为文学界关注的焦点。这部小说沿袭了余华一贯的创作风格,除了采用自《活着》以来的温情叙事外,作者还沉浸在死亡、暴力的狂欢中,荒诞与绝望并存,充满强烈的悲剧意蕴。小说对故事内容的荒诞表现,对社会现实的真实描述,以及对人物命运的讽刺安排,都表明余华对当下社会新的思考和理解。

关键词:余华;《第七天》;荒诞与绝望;悲剧意蕴

一、 余华与《第七天》的发表

自八十年代发表短篇小说《十八岁出门远行》登上文坛以来,余华以其特有的魅力和创作才能,赢得了很多赞誉。他的代表作品虽然不多,可在文学史上所占的分量却很大,主要有中短篇小说《一九八六年》、《四月三日事件》、《现实一种》、《难逃劫数》、《鲜血梅花》、《古典爱情》及长篇小说《在细雨中呼喊》、《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等。他的小说带有很强的实验色彩。《河边的错误》、《一九八六年》、《难逃劫数》、《现实一种》、《古典爱情》等小说用冷漠的眼光记录现实社会的灾难、暴力和死亡。“暴力因为其形式充满激情,他的力量源自于人内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迷。”①通过暴力的展示,余华对人类生存的悲剧性和荒诞性进行深刻的探索,他那毫无温度可言的叙述语调和对苦难、荒诞的轻描淡写,使其亲手描述的小说世界更像是一个充满绝望的炼狱,没有一丝温暖、希望。由于小说冷漠、荒诞的内容和形式,使得余华成为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先锋文学的代表作家之一。之后,《在细雨中呼喊》、《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的相继发表,小说中虽然依旧有血腥、暴力场面,但之前强烈的实验锋芒已经有所降低,作品已开始回归到现实生活中,关注生活,紧贴现实,用手中的笔为读者描述一幕幕现实悲剧,成为了余华表明现实主义的写作立场。“当我在写80年代的作品的时候,我是一个先锋派作家,那时候我认为人物不应该有自己的声音,人物就是一个符号而已,我就是一个叙述者,一个作者,要求他发出什么声音,他就有什么声音,但到了90年代我在写第一部长篇《在细雨中呼喊》时,我突然发现人物老是想自己开口说话,我觉得这是写作磨练的结果。••••••当时我不习惯这样的描述,因为我不想过早失去我手中的权力,这是作家对权力的迷恋,他只能控制笔下的人物••••••当写《活着》的时候,我发现我控制不住了,而写《许三观卖血记》的时候,我完全放开了,完全放开让人物去发出自己的声音。”②的确,从《一个地主的死》、《活着》、《我没有自己的名字》等小说的发表开始,余华已开始悄然转型,在这一时期中,他主张“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以冷漠的叙述令人惊骇地提供了苦难生存的标本,从而抹去了幸福生活的表象,展示了灰色人生的苦难真实”③。《活着》中老人富贵回顾过去自己40多年的生命历程,表现了底层人物在遭受暴力、死亡时所体现出的顽强的毅力。在无尽的苦难中,我们找不到任何一点生的希望,仿佛死亡是人们活着时的宿命,人一出生就是为了讲述如何死亡一般。万物都指向死亡。2005年,《兄弟》上下部先后问世,这一次,余华把目光指向了改革开放前后人们的精神状态。虽然这部小说饱受诟病,但不可否认,它仍是一部强烈反映现实的现实主义小说。小说的故事时间横跨文革和改革开放后两个时期,作者通过对不同时期人物的荒诞生活展示社会现实的悲剧性。在小说创作沉寂七年之后,余华于2013年携万千瞩目隆重向世人推出他的最新力作《第七天》。新作中,余华借助一个死去了只剩下灵魂的人物杨飞的口吻为我们描绘了这个充满荒诞与绝望的七天世界图景。这里,有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凄美爱情悲剧,有严格等级限制的殡仪馆,有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鼠族,有各种不可言喻的社会现实关系网。小说中的人物在生死里来回穿梭,在现实与幽灵之间行走,用7天的时间控诉着这个亦幻亦真充满魔幻现实世界的悲剧。

二、鲜明的时代感与冷漠的现实观照

新作的问世,在小说界乃至网络世界产生巨大的争议,这部七年磨一剑的作品一发表便遭遇了批评。批评者认为小说《第七天》主要内容是有深夜强拆、伍超卖肾、报复袭警、商场失火、医院死婴等一系列社会新闻组成,其本质就是几则社会新闻的串烧,里面的好多事件就曾发生在我们当下的社会。还有的人更直接说这就是一部纪实类作品等等,不一而足。批评者的声音并没有使作品黯然失色,相反地,一大批大学教授纷纷站出来为余华申辩。如北师大张庆换教授认为“无论肯定还是批评,都说明读者对中国文学的关注度非常之高,这总归是件好事。”④陈晓明教授则表示“今天中国的‘现实’并不是中国作家能够击穿的,但是中国有一批作家,尽管他们对现实表现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是他们有一份对现实顽强不屈的责任,如贾平凹、格非、余华等”⑤。确实,对待这部新作,我们欠缺的就是冷静客观的批评态度。作为一名中立者,新作我读了四遍,读后给我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这部小说具有鲜明的时代感,是一部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著作。

余华的责任心很强,在新作中表露无遗。读过余华其他几十部小说,像《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兄弟》、《在细雨中呼喊》等,发现他思考的脚步还仅仅停留在上个世纪,基本局限在文革前后,那种印象是过去的,是旧时代的。但新作《第七天》推翻了人们此前对他的看法,新作中,有时下最热的词汇或服务贯穿全文,如家教、电梯、QQ空间日志、iphone4s、宝马、发廊妹、排队取号、DNA亲子鉴定、公交车等,批判的矛头直指当下的社会现实。以上所有的这些元素当成为文学创作的一部分后变使新作《第七天》具有鲜明的时代感了。此外,我们可以看见好多司空见惯的如城市交通拥堵以致民众怨声载道;政府官员处处享受特权;医院为逃避责任将弃婴当做医疗垃圾扔进河里;公安、消防、卫生等部门对个体户层层剥削,白吃白喝;监管部门放任一些违法犯罪行为的发生以致出现严重的食品安全问题;相关政府野蛮强拆百姓住房导致家破人亡等社会热点新闻事件。余华是勇敢的,他直面现实,关注现实,描绘现实,用手中的笔记录了现实社会的面貌。殡仪馆里贵宾区域与普通区域泾渭分明,贵宾区域的候烧者坐的是沙发,普通区域的候烧者坐的则是塑料椅子;前者谈论的声音十分响亮,像是舞台上歌唱者,后者只是低声交谈,像是舞台下乐池里的伴奏;还好,他们谈论的话题还有共同点:寿衣和骨灰盒,不过遗憾的是前者的寿衣都在两万元以上,“他们的穿着像是宫廷里的人物”⑥,骨灰盒更是豪华奢侈,图案精美,价格昂贵,而后者呢,都在比较谁的价廉物美。当进行市长遗体告别仪式时,城市中所有的人都为其服务,“早上开始,城里的主要道路就封锁了,运送市长遗体的车开得跟走路一样慢,后面跟着几百辆给市长送行的轿车,半小时的路可能要走上一个半小时。现在主要道路还在封锁,要等到市长的骨灰送回去以后,才会放行。”⑦余华用对比的手法为读者描绘了文学中的现实图景,但我们不禁要问,这些图景我们真的陌生吗?是的,我们并不陌生,那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了,它每天都在我们的身边上演。可以说新作再现了当下的社会现状,它揭露了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社会的病源,那就是在金钱面前,人不平等;在权力脚下,人皆俯首。余华的叙述又是冷漠的,“关于余华作品中的冷漠,早有人经典地评价余华血管里流动的不是温热的血液而是冰渣子。从余华一贯的写作立场来看,其在关注现实中感受到的总是人与人之间的冷漠。”⑧在他的作品中我们读不到温暖,读不到希望,那唯一的一点亲情、爱情在整个的社会大背景下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悲剧性存在于他各个时期的作品中,《第七天》也不例外。

三、 荒诞与绝望的悲剧意蕴

狂野的现实境遇

新作开头,我们可以知道出门所见,尸骨遍野,在这个没有一丝生命的幽灵世界里,目光所及处,只剩下魂魄颠沛流离,无处安息,仿佛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如何死去。生前人的尊严遭到践踏,人性遭到压抑,死亡的过程却变得随随便便,只有等到死后,那一个个惊恐不安、四处流荡的灵魂终于找到安息之所。正如余华在腰封上说的那样“与现实的荒诞相比,小说的荒诞真是小巫见大巫。”作者用直白的语言为读者呈现了社会的现实:殡仪馆和墓地等级分明,穷人和富人的界限泾渭分明,贫富差距明显;商场发生大火伤亡惨重,而部分官员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故意隐瞒伤亡数字;医院将死婴当做医疗垃圾扔掉,引发民众抗议;居住在城市地下的群体被人们亲切地称作“鼠族”,他们那里的生活条件和卫生条件根本不达标;一青年常年上访,在问题得不到解决的情况下转而袭警;伍超为给鼠妹买墓地,竟在黑市卖肾筹钱,自己最后也身手重伤死去等等。余华将这么多悲剧性故事糅合在一起,以苦难为主线,表现了狂野的现实境遇。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们会不自觉地沉浸在荒诞绝望的泥淖中,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直至走到余华营造的“死无葬身之地”。这里余华选择了一种类似魔幻的手法,即从死人的角度,用死人的话语来讲述故事,如此许多零散的故事便会纳入到同一个框架中,从而获得写作的自由。在《第七天》的卷首语中,余华引用了《旧约•创世纪》里一句话:“到第七日,神造物的工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歇了他一切的工,安息了。”第七日,上帝安息了,而故事的第七天,主人公杨飞也回到了“死无葬身之地”,那里“水在流淌,青草遍地,树木茂盛,树枝上结满了有核的果子,树叶都是心脏的模样,他们抖动时也是心脏跳动的节奏。”⑨这是一个多么和谐的幽灵世界,仿佛世外桃源,因为它不是现实!

小人物的悲剧命运

余华是一位善于写苦难的作家,在他的小说中“苦难犹如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着生活。整个世界是黑漆漆的,阴森、恐怖,透不进一丝光亮,找不到一点出路。所有的暴力、杀戮、血腥及人性的罪恶共同交织成了一幅有关历史与现实的苦难图像。”⑩而余华的苦难观常伴随着命运的无常,每个人都试着挣扎反抗甚至逃脱,可结果却是难逃劫数,这点在余华作品中的小人物身上表现的尤为强烈。《活着》中的主人公福贵亲眼目睹亲人一个个非正常死亡,他由开始的无助慢慢变成麻木,最后剩下的就是和耕牛的对话。《许三观卖血记》中的许三观把卖血变成一种习惯。在新作《第七天》中杨金彪、杨飞、谭家鑫等小人物的悲剧命运不断上演。文章中,善良淳朴的杨金彪在铁轨上发现了杨飞,并收养了他。为了孩子杨金彪终身未娶,父子俩相依为命,一生坎坷。大学毕业后,杨飞去了他的亲身父母的城市,那是,他的生父还是处级干部,手中多少还有点权力,他可以动用关系安排杨飞的工作。杨金彪欣然允诺,因为他明白自己给不了杨飞富裕的生活。在我们身边有太多依靠父母的权力、关系进入事业单位的例子。后来,由于家庭原因,他又回到了杨金彪身边,决定自己找工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命运的不幸还是来了。杨飞结婚两年后,爱情遭遇危机,心爱的妻子跟着海归走了,许多年之后被媒体报道做了官员的情妇而死在浴池里。正是看到前妻的死讯,杨飞陷入沉思,才被突然起火的饭馆砸死,开始了七天的幽灵旅途。回想当初,养父杨金彪的突然病重加剧了悲剧的来临。为了给父亲治病,杨飞花光了积蓄,卖了房子辞了工作专心照顾。父亲杨金彪为了不拖累儿子离家远走他方,这是怎样的情景啊!可我不得不相信,现实中,有多少家庭因为一个病人而一夜返贫啊,昂贵的医疗使他们病不起。在哀叹命运的不公时,他们又能做的了什么呢?谭家鑫,一个诚信守法、老实本分的生意人,经营着一家菜馆,由于是外来者,且在这个城市没有关系网,导致他的生意很难做。公安、消防、卫生、工商、税务等部门经常光顾谭家菜馆,大吃大喝,而且吃完后不付钱就走人。谭家鑫一忍再忍,尽管饭店早已入不敷出,可他还是不敢得罪这些政府人员。他得罪不起,在中国这个现实社会下,不与政府部门打好交道,就是自取灭亡。李月珍由于将医院把死婴当做医疗垃圾扔掉的事情告诉了报社,三天后的一个夜晚,当她穿越马路时被超速行驶的宝马撞死了。这件事情虽有一定的偶然性,但偶然中也蕴含着某种必然性。今天这个社会获得巨大发展,为何底层人物的生活还是这么困苦呢,这值得我们反思。

无休止地重复寻找

在文学创作中,重复作为一种修辞手法,通过重复某一个词、词组、或句子而使文章达到某种效果。小说中,重复作为一种重要的叙事手段而广泛运用,它主要指多次叙述一次发生过的事或类似的事情。一般地说,重复会让文章变得唠叨、啰嗦,一般作家少用或不用,但是重复作为一种叙事策略,曾被先锋派作家广泛运用,其中余华在这方面取得独特的成绩,这在新作《第七天》中体现的更加典型。《第七天》是一部关于寻找的小说,讲述的也是关于重复寻找的故事。当杨飞在现实中感受不到生的坚强时,他只能让自己的灵魂去寻找活的希望和人的尊严自由。七天中,我们跟随杨飞在生和死、现在和过去中来回穿梭,体悟现实的冷暖。“在《第七天》里,余华一直在演绎这样的场景:生者寻找死者,死者寻找生者;儿子寻找父亲,女孩寻找恋人;现实寻找回忆,事实寻找真相……可以说,‘寻找’是各种故事相互交织的纽带,也是小说叙事的内驱力。”(11)小说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断寻找:病重的养父为了不拖累儿子离家远走,儿子开始寻找养父;养父临死前为了弥补年轻时的过错,开始寻找丢弃儿子的回忆;杨飞的亲生母亲不相信儿子已经死去,开始了多年的寻找;收到最亲的人送的山寨iphone,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的鼠妹开始寻找她伍超;在买完菜回家的途中发现死婴的李月珍开始寻找事件的真相等,这么多重复的寻找标志着悲剧的不断发生,一切都在昭示着寻找事件的重复是不可避免的,给读者一种荒诞和绝望的感觉。小说中的寻找是一种单纯的寻找,重复的寻找,由希望向绝望发展的寻找。也正是这种重复寻找方式表现出了底层人物的悲剧命运。在这种重复寻找中,隐藏着深刻的“重复性经验”,从而使故事的情节波澜壮阔、跌宕起伏,让人读后不禁心生绝望之感。

反讽对悲剧氛围的烘托

     作为一种重要的修辞手法,反讽在现代文学创作中得到广泛使用,其意义不仅是一种艺术手法,而且还体现着作家对社会、人性的一种深刻观察和思考。德国文论家莱格尔曾经说过:“反讽是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世界本质上是诡论式的,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才能抓住世界的矛盾整体性。”余华正是在看到这个世界的荒诞、绝望和非正常死亡的基础上才使用反讽的。余华小说中的反讽通过对客观存在的道德、事实、观念的重新解构来证明其肤浅和伪善,在调侃式的话语中达到对传统叙事的颠覆和消解,它所揭示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客观真实。在新作《第七天》中,余华把反讽运用到了极致。无论是杨飞因为看报纸太投入而被倒塌的菜馆压死,还是鼠妹准备跳楼自杀而路人们都来起哄,或者揭发事实真相的李月珍被车撞死,透过这些荒诞的事件,余华所要表达给我们的是生的绝望。小说中鼠妹的死来的最突然,也最富戏剧性。鼠妹,原名是一个名叫刘梅的年轻女子,只因为男友在她生日那天买了一部山寨iphone4s,她伤心欲绝准备自杀,在公布了自杀的时间和地点后,网友做的不是劝她好好活着,而是为自杀地点争论不休。“有网友劝她别跳河,说是大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应该找个暖和的地方自杀,说自杀也得善待自己。”“这个网友建议她买两瓶安眠药,一口气吞下去,裹着被子做着美梦死去。”(12)当把自杀的地点定在她地下住处出口对面的居民楼的楼顶时,又有网友表示不同意,说是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晦气。最终,鼠妹选择了鹏飞大厦,这是他们城市的地标建筑,“这次没有网友反对了,还有网友称赞那个地方不错,说死之前可以高瞻远瞩一下。”(13)这是余华对鼠妹选择自杀地点的描述。紧接着,自杀那天,鼠妹站在三十多层的外墙上,准备自杀了,一旁的警察也在紧张有序地做她的思想工作,但此刻的楼下却是另一番景象,楼下挤满了人,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小商小贩也来了,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兜售起了皮甲、皮包、项链、围巾什么的,都是山寨名牌货。”(14)此外,还有兜售快活油的,并向围观者介绍详细其功能;有兜售窃听器的,目的是窃听老婆是不是做了别人的小三;有兜售墨镜的,为的就是能更清楚地看鼠妹跳楼自杀等。自杀本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本该是悲剧濒临高潮的时刻,楼下的人却是那么泰然自若,他们谈论着,好像眼前的自杀事件是虚化的。在余华的笔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荒诞而又滑稽。

四、结语

有人认为余华是冷血的,因为在他的作品中我们看到的从来都是死亡、暴力和生的挣扎。但我更相信余华是无奈的,因为面对这么一个绝望荒诞的现实世界,除了做一个跟着人物命运到处奔跑的“记录者”,他又能做些什么呢?余华无疑是伟大的,从《活着》开始他把创作的主体转到民间,更多地关注底层人物的命运悲剧,而《第七天》的发表使余华在探寻人性的意义方面取得了更大突破。故事中的主人公杨飞以魂灵之躯在生和死的边际线上来回穿梭,行走了七天后,这部小说也完成了。在荒诞和绝望的故事背景下,我们看到的是作者对当下人性冷漠的社会现实的严重批判和无情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