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保险和城镇老年人幸福感探索
医疗保险和城镇老年人幸福感探索 一、文献综述 学术界对幸福感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大体反映人们对生活的整体主观 评价,通常用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Well-bing,SWB)表示。幸福指数最早由诺奖得 主萨缪尔森提出,他给出一个方程式,幸福=效用/欲望。幸福感实际上是现实的生 活状态与心理期望状态的一种比较,对期望的满足感越大,幸福感就越高。幸福感 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领域,一个是幸福感的测度,另一个是幸福感的影响因素。测 度主观幸福感一般采取自陈报告测量方法,由受访者自我汇报他对生活的满足感 受,以此反映其幸福感。例如,着名的世界价值观调查②(WorldValueSurvey)通过设 计这样一个问题来测量受访者的幸福感:“总的来说,您觉得幸福吗”,有“非常幸福”、 “幸福”、“不是很幸福”、“一点也不幸福”四个选项,每个选项赋予不同的数值,“非 常幸福”赋值为1,“幸福”赋值为2,“不是很幸福”赋值为3,“一点也不幸福”赋值为4。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也是通过设计这样一个问题来测量个人的幸福 感:“总体而言,您对自己所过的生活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您感觉您的生活是:”,有 “非常不幸福”、“不幸福”、“一般”、“幸福”、“非常幸福”五个选项,每个选项被赋 予不同的数值。这种自陈报告式的测量方式存在一定的缺陷,受访者的回答容易 受到当时情境或情绪状态的影响,因此,只是一种主观的近似的测量。幸福感的影 响因素研究大多从人口学特征、经济因素(收入、收入不均、失业、通胀)和政治 因素(民主、投票参与等)展开(FreyandStutzer)[2]。物质幸福感是大多数人持有的 观点,更高的收入可以享受更多的物质财富,从而更为幸福;相对收入也影响居民 的幸福感,西方有句俗语叫“跟上琼斯”,杜森贝利把效用函数定义为U(个人消费/ 社会平均消费,个人收入/社会平均收入)[3]。Easterlin认为,主观幸福感随着自身收 入水平的提高而正向变化,但随着他人收入水平的提高而反向变化[4]。
然而,Dieneretal.的研究发现,在影响个人快乐的所有变量当中,收入所占的 比重不超过2%。苗元江认为年龄、性别、教育、婚姻状况等人口学变量可以解 释幸福感变异的15%[6]。黄有光的研究发现,性格较开朗比性格较不开朗的人更 加快乐,结过婚的人比没有结过婚的人更加快乐,有稳定职业的人比没有稳定职业 的人更加快乐,健康状况好的人比健康状况差的人更加快乐,有信仰的人比没有信 仰的人更加快乐,有某种嗜好(如养花、书法、钓鱼)的人通常要比没有嗜好的人更 加快乐等③。老年人的健康与幸福感是步入老年化社会比较关注的问题,影响老 年人幸福感的因素众多,如经济来源、健康状况、婚姻状况、丧亲、退休状况、社会支持、社会互动等,但是、从医疗保险角度考察老年人幸福感的文献并不多。
HughesWaite发现,在51岁到61岁的美国中老年人中,养老模式和自评健康、死亡率、 忧郁症之间存在明显的依存关系;亓寿伟,周少甫发现公费医疗显着提高农村老年 人的幸福感,城镇职工医疗保险和农村合作医疗分别对城镇和农村老年人的幸福 感具有积极的作用。
二、理论模型 在理论分析中,幸福感一般用效用函数表示,我们借鉴李涛等的理论模型 [9],把医疗保险引入老年人的效用函数。假设老年人的效用函数取决于两个因素: 医疗保险消费(I)和其它满足老年人生活需要的消费。考虑到保险的运作,具有跨 期平滑风险的功能,效用函数为存在两期的跨期效用函 数:U(C1,C2,I)=V(C1)+βV(C2)+W(I)其中C1,C2分别为第一期和第二期的消费,I为 医疗保险消费,效用函数可分,β为贴现因子。W(I)衡量了医疗保险对老年人效用的 影响,其中包含了各种可能的作用机制,如健康、风 医疗保险支出受保险合同约束,因此,医疗保险消费外生给定,老年人的跨 期预算约束为:P1*C1+P2*C21+r≤Y1+Y21+r其中P1和P2分别为外生给定的消费 价格,Y1和Y2分别为老年人第一期和第二期的收入水平(是扣除了医疗保险支出 之外的预算收入),r为外生给定的实际利率水平。此外,假设收入水平外生给定且 不存在不确定性,而且不受到流动性约束,可通过自由借贷以平滑消费。这时,老年 人的最优化问题 为:maxU(C1,C2,I)=V(C1)+βV(C2)+W(I)s.t.P1*C1+P2*C21+r≤Y1+Y21+r其一阶条 件为:VC"1=β(1+r)P1P2VC"2进一步,我们假设,β(1+r)=1,P1=P2=1,此时VC"1=VC"2, 即C1=C2=(Y1+Y21+r)/2。在此情形下,老人的总效用 为:U(C1,C2,I)=(1+β)V(12Y1+Y22(1+r))+W(I)此时,医疗保险的边际效用为 U"1=W"1,假设医疗保险的边际效用W"(I)为正,且边际效用递减,因此,在流动性不 受约束的情况下,老年人可以平滑其消费,稳固的医疗保险消费给老年人带来正向 的边际效用,由于医疗保险的边际效用递减,因此,最优的医疗保险购买应该满足 购买医疗保险的边际效用等于其边际成本。在此理论分析的基础上,我们提出待 验证的理论假说,医疗保险可增进老年人的幸福感。
三、实证检验 1.数据本文数据来自中国老年人健康长寿影响因素调查数据库(CLHLS), 该调查项目由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曾毅教授主持,调查于1998年启动,随后的跟踪调查分别在2000年、2002年、2005年、2008年以及2011年进行,调查涵盖 了中国31个省中的23个,涵盖区域总人口约占全国总人口的85%,调查时,随机选择 大约一半的市/县作为调研点进行调查。本文使用2005-2008年的两期面板数 据,2005年共有15638位老年人接受问卷调查,其中5209人在2008年接受调查时已 去世,另有2957人在2008年调查时失去联系。由于城乡之间在老年人收入结构、 医疗保险等方面存在差异,本文只考察城镇人口,所以剔除了来自农村的老年人样 本7433人,为了排除极端值的影响,我们剔除了百岁以上的老年人样本(713人),为 了消除缺失值对回归结果的影响,在变量处理过程中我们剔除变量信息缺失的老 年人样本,本文最终使用的样本包括3662位受访者。2.变量本文的因变量是幸福感, 我们参照现有文献对幸福感的测度方法,中国老年人健康长寿影响因素调查中有 这么一个问题:“您觉得您现在的生活怎么样”,有“很好”、“好”、“一般”、“不好”、 “很不好”几个选项,考虑到老年人样本在两期间存在一定的死亡比例,我们把死亡 看作是老年人健康和幸福状况的最差情况,因此,我们把老年人的幸福感分成6个 等级,从1到6分别表示“死亡”、“很不好”、“不好”、“一般”、“好”、“很好”,分值越 高意味着幸福度越高。
医疗保险是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由于问卷中关于医疗保险的调查,形式繁 杂,难以清晰定义老年人是否拥有医疗保险,因此,我们以医疗费用的支付方式来 表示老年人医疗保险的差异,若医疗费用的支出主要由社会医疗保障支付,在我们 定义的医疗保险虚拟变量中取值为1,若老人的医疗费用主要由自己、配偶和子女 等家庭内部成员承担,则取值为0。考虑到老人的幸福感还受到其它因素的影响, 我们控制了婚姻、健康、嗜好、年龄、性别等人口学变量。除此之外,物质生活 水平会影响人们的幸福感,CLHLS通过询问以下问题来了解受访者的生活水 平:“您的生活在当地比较起来,属于:”,有“很富裕”、“比较富裕”、“一般”、“比较困 难”、“很困难”几个选项。
CLHLS调查问卷中有洗澡、穿衣、室内活动、上厕所、吃饭、控制大小 便等六个方面问题,可以衡量老年人的生活自理能力,我们设置一个反映自理能力 的变量ADL,变量值最大为6,表示每一项都能自理,变量值最小为0,表示所有六个 项目均需别人帮助。老年人的初始健康状况会影响其 另外,老年人若有一定的生活爱好,也可提高其幸福感,因此,我们引入两个 变量表示老年人的生活爱好,一是锻炼,二是看电视听广播,前者是二元虚拟变量, 后者是频次选项变量,如几乎每天、每周至少一次、每月至少一次等等。变量名 称及定义如表2所示:3.计量分析估计医疗保险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一是可能互为因果,二是可能遗漏掉一些重要变量,三是可能存在测 量误差。内生性的解决是个普遍难题,因为从数据库中寻找工具变量比较困难,我 们参考类似文献的处理方法,采用两期数据(2005,2008),为了更清晰地体现因果关 系,因变量使用2008年的数据,自变量使用2005年的数据,这可以一定程度上减小 内生性,但仍然没有完全解决这一问题。本文采用两期微观数据,检验第t期到第 t+1期间老年人的医疗保险对第t+1期的生活幸福程度的影响。具体计量模型设计 如下:Happinessi,t+1=β1medinsurancei,t+nj=2ΣβjXi,t,j+εi,t+1因变量是幸福感,自变 量是医疗保险,控制变量包括生活水平、年龄、性别、婚姻、教育、健康、锻炼、 住房、生活自理能力、社区条件、喜爱电视广播程度等等。关于估计方法,由于 幸福感是有序离散变量,适合使用有序离散因变量概率模型进行回归估计,其 中,Orderedlogit假设随机变量服从逻辑概率分布,而Orderedprobit假设随机变量服 从正态分布。
我们同时采用OLS,Or-deredlogit和Orderedprobit模型对参数进行估计,这样 做的好处是,既能获得计量结果,也能比较结果的稳健性。回归结果如表4所示:回 归结果显示,医疗保险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有显着的正向影响,拥有医疗保险的老年 人比没有医疗保险的老年人幸福感更高。生活水平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有显着的正 向影响,说明经济层面对老年人的晚年幸福影响显着;受教育年限对老年人幸福感 的影响显着为正,这可能与教育程度影响老年人的社会文化活动有关;良好的健康 状况、良好的自理能力会显着提高老年人的幸福感,因为这与老年人的生存质量 息息相关;拥有房屋产权的老年人的幸福感,显着高于没有房屋产权的老年人,老 人的房产是其安身立命之所,至少能从房产的继承人那得到较好的照顾。其它方 面,男性老年人的幸福感要显着低于女性,这和性别与幸福感的普遍结论相同。年 龄二次方的系数显着为负,说明在老年人群体中,年纪居中的老年人幸福感最强, 而年纪过大的老年人和或许刚刚退休的老年人幸福感较差,年纪过大时,生存质量 下降,刚刚退休的老年人可能有些失落感或不适应。已有研究发现嗜好有利于提 高人们的幸福感,这里也一样,经常锻炼身体的老年人幸福感显着提高,喜欢看电 视和听广播的老年人幸福感更高。从本文的回归结果来看,婚姻状况对老年人的 幸福感影响不显着,反映社区条件的两个指标(医生出诊和提供保健知识)的系数 也不显着。
四、稳健性检验 为了检验结论的稳健性,我们对样本进行划分,按年龄分离出80岁以上和80 岁以下的两个子样本,同理,按性别分离出男性和女性两个子样本,如表5所示:针对不同的子样本,我们以老年人幸福感为因变量,以医疗保险为自变量,再控制其它 变量进行回归,模型设计和控制变量与第四部分相同,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由于篇 幅有限,本处只汇报医疗保险这一核心自变量的系数和显着性,结果显示,对不同 的子样本,医疗保险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都显着为正,说明这一结论稳健可靠。
六、结论与启示本文利用中国老年人健康长寿影响因素调查(CLHLS)2005年、 2008年两期数据,分析医疗保险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结论指出,医疗保险对老 年人幸福感的影响都显着为正。另外,本文也得出一些其它有意思的结论,经济生 活水平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有显着的正向影响,受教育程度对老年人幸福感的影响 显着为正,良好的健康状况、良好的自理能力会显着提高老年人的幸福感,拥有房 屋产权的老年人的幸福感,显着高于没有房屋产权的老年人,